欧洲民粹主义的挑战

Disclaimer: This is a Chinese translation produced by Caixin based on the article "The EU must confront the populist challenge in 2016".

 

2015年出现的一个明显趋势是，挑战传统政党的民粹主义党派异军突起。在法国和美国，这个趋势最抢眼，其他许多地方也是如此。这可能成为重塑欧洲和全球政策的一股重要力量。要为2016年制定正确的政策，对这一发展原因的反思必不可少。

出现这种现象的主要推动力之一，无疑是很大一部分中产阶层不安全感的攀升。支持新涌现党派的选民很多是中产阶层或工人阶级。例如，特朗普（Donald Trump）获得最多支持的投票者年收入低于4万美元，其次是收入在4万-7.5万美元间的群体。虽然“愤怒的白人”投票给特朗普的说法不能完全解释美国选民投票行为的变化，但无可辩驳的是，这些社会群体在维护自身地位和工作岗位方面正感受到极大压力。

这些压力背后是什么？一个核心的问题是审视人类工作的未来。在一些发达经济体尤其是美国，劳动收入占国民收入的份额持续下降。

导致劳动收入份额下降的根本性原因仍存在争论。一些人认为，这归咎于技术变革，机械化使得工作岗位流失，新型共享经济模式也削弱了传统的商业模式。贸易一体化使余下的工人暴露在激烈的全球竞争下。政治学家认为，收入分配的议价能力已向资本方倾斜。另一些人则强调，资本投资不足降低了劳动生产率，导致劳动者薪酬相对下降，劳动收入份额随之减少。

无论原因为何，劳动收入份额的下降对欧洲福利社会的前路提出了挑战。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国家的福利制度避免了家庭因日益增加的不平等和失业风险遭受冲击。然而，福利社会的基础是对劳动收入征税。随着资本所占的收入份额越来越大，福利社会的收入来源承压；而失业和金融危机则使其支出压力显著增加。

与新兴政党所主张的恰恰相反，以简单的办法应对这些复杂的问题将注定失败。例如，关闭边境来抵制贸易只能使进口商品变得越来越昂贵，同时也将削弱本国的出口能力。这将给包括法国在内很多国家的企业带来沉重的负担，在破坏就业岗位的同时并不能带来多少好处。同样，移民不仅对一国经济活动做出贡献，同时也是公共财政收入的净贡献者。正在陷入老龄化的欧洲无疑需要移民来维持现在已经承压的福利制度。对移民关闭边境将严重破坏其经济表现。

这些民粹主义的粗暴做法对中国也存在潜在的危害。目前已经有一股强烈的情绪认为，中国融入世界经济摧毁了西方大量就业机会。许多声音呼吁，为保护本土工作岗位和防止来自中国的倾销，欧洲应该执行更为宽松的竞争政策，并对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筑起新的贸易壁垒。

新兴经济体无疑应该拥抱这样一个（沟通）策略：向欧洲或美国出口的公司不从过度的补贴中得益。越多来自新兴经济体的进口被视为受益于不公平的竞争和补贴，那些主张实施新贸易关税的民粹主义政党就会得到越多选民的支持。

当然，抗衡民粹主义主要是本国传统政党的任务。他们应当明确，贸易保护主义等简单应对不会有效，欧洲需要的是理性的辩论和有力的行动，尤其是欧盟需要表明，它可以给出对策，并有效执行。如果劳动收入份额下降是由于资本投入匮乏，那么对投资加大课税的做法将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是机器人正在拿走工作岗位，那需要找到让机器人（和它们的所有者）承担工资成本的办法。然而，对资本所有者征税需要跨国合作，以防止企业通过迁移避税。这将是欧盟体现其高效性的一个绝好领域。

2016年，老牌政党需要对民粹主义者提出的问题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应该仔细审视事态的发展，因为这可能对他们的经济产生巨大影响，甚至可能为他们未来的国内发展留下阴影。